周長生低著頭，雙手捏成拳頭敲著自己的額頭，淚無聲地滾落，大約兩分鐘左右平覆好了情緒，“警察同志，我真的沒有殺人，我是有殺了老頭的打算，當初他對我......我是想報警來的，但是周建國說，報警對大家沒好處，如果我願意當那些事情沒有發生，以後給我錢買房子結婚，他死了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。”

“人家錢不給你，你就殺人洩憤是吧！”

“我再說一遍，我沒有殺人！”周長生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，顯得十分不耐煩。

“周長生，註意你的說話態度。”

周長生雙眼通紅，閉上眼，淚珠滾滾，哽咽地說道：“我是真的沒殺人啊！你們為什麽不相信我。”

......

藺言生車開在半路，接到審訊周長生同事的電話，說是周長生堅持說自己沒有殺人。

掛斷電話，藺言生一拳打在了方向盤上，嫌疑人不肯認罪，就算是送到法庭上也不見得能定罪。這個案子情況實在特殊，進入案發現場的人都有嫌疑，到目前為止，兇器還沒有找到。

兇手殺了人將枕頭帶走，死者死亡72小時之後才找到的屍體，如果兇手把兇器扔到了垃圾桶裏，只怕早就讓處理了，上哪兒找兇器去。

如果周長生是兇手，他就是抓住這些空隙不肯認罪，企圖逃脫法律的制裁。如果他是兇手，那必須還要找到更有力的證據。

宮胤梓拿著從孫志勇遺物裏找到的照片去了錦繡小區詢問，錦繡小區應該還有居民是之前拆遷過來的，和孫志勇是幾十年前的老鄰居，說不定能問道一些線索。

一連問了好幾個人，都搖頭說不認識王四渤，還是到小區公園裏找到之前王四渤的舞伴，這位面貌慈祥的老太太很樂意和宮胤梓合作。

“老孫這個人平時相處也沒發現什麽不對，我們這些退休的人出去外頭坐個公交車都不討人喜歡。就這麽點愛好，還有人說三道四......”

老太太絮絮叨叨說了很多和案子無關的話題，宮胤梓都耐心聽著，絲毫沒有打斷的意思，等到老太太說完了，才問她：“大娘您和王大爺認識多久了？”

“搬到這裏就認識了，我們是同一個單元，愛好都差不多。”

“那您知不知道王大爺和什麽人有矛盾？”

老太太微微皺眉，“那可就多了去了，我們老年人睡不著，天亮就約著在這裏跳舞，不是我們不願意去別的地方。大夏天，就這一塊兒樹多擋著點陽光，年輕人都說我們打擾了他們睡覺，經常鬧事兒。王哥脾氣暴躁，看不過去就和他們吵架。”

宮胤梓點點頭，隨即又問：“聽小區人說，王大爺平時喜歡對小姑娘動手動腳，小孩父母曾找過麻煩，不知道您聽說沒有？”

“哎呦，這話可真是冤枉。”老太太拉了宮胤梓到樹下沒太陽的地方坐著，“你說現在的人多齷蹉，老人喜歡孩子，看著可愛摸一下，或者是親一口那是很正常的。這些人就說孫哥對孩子有什麽，那麽點大的孩子能有什麽想法？”

宮胤梓記完了筆錄，把周長生和張文斌的照片摸了出來問老太太，“大娘您看看，這兩個人您見過沒？”

老太太看了很久，搖頭說不認識，“行吧，大娘，這是我的名片，您如果想起什麽有用的線索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，我從來不關機的。”

看來從老太太這裏是找不到什麽有用的線索，宮胤梓繼續走訪詢問和王四渤有過矛盾的家庭，但這些人都不承認自己和王四渤發生過糾紛，更不承認自己的孩子被王四渤猥褻過。

碰壁好幾次，宮胤梓放棄了這個線索，選擇到死者家裏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許線索。

三室兩廳的房子對一個老人來說實在太大了點，每個房間很幹凈，被子縮在床中，看樣子是死者起床之後還沒來得及收拾就出了門。廚房裏電飯鍋裏還有蒸熟的米飯，冰箱裏還有一盤剩菜。

在床頭櫃裏，宮胤梓找到一個相冊，裏邊大多數都是王家一家人的合照，新照片在前邊，舊照片在後邊，很有意思。

越往後，王四勃越年輕，最後可以確定照片裏其中一個人竟然就是王四勃，實在太意外了。

宮胤梓趕緊給藺言生打電話，這一發現仿佛在迷霧中發現一條通往真相的捷徑小道。

周建國、孫志勇、王四勃這三個被害人都在同一張照片們，他們絕對是認識的。

照片上的大人都死了，只剩下孩子們，照相的時候能記得事兒就周長生一個。藺言生約著在看守所見面，宮胤梓在外邊打了個包開車到看守所等著藺言生。

藺言生晚來十來分鐘，聽完宮胤梓的報告和觀點之後，給出了一個結論，“這三莊命案是一人所為。”

宮胤梓眉頭一皺，這個案子嫌疑最大的人是周長生，這張照片後的真相怕是只有他一個人知道。

周長生再一次被提審，據說看守所的工作人員說，周長生今早審訊回去之後情緒很不穩定，在裏邊大哭一場。

藺言生看了宮胤梓一眼，什麽話也沒說。

這次見面，周長生雙眼紅腫，麻木著表情坐在藺言生的對面。

“這張照片你還記得嗎？”

周長生看清楚照片時變了臉色，卻仍舊低著頭一言不發。

宮胤梓心裏有數，倒了一杯熱水遞到周長生面前，語氣平靜地說道：“聽人說你在這裏一直說你是冤枉的，如果你沒有殺人就該信任我們警方，把你知道的真相告訴我們。”

周長生還是不肯說話。

“這三個人都是你殺的對不對！”藺言生突然轉變態度，嚴厲地質問道。

“當年侵害你的人不止周建國一個，還有這三個人，時間過去了但你心底還有恨。之前不動手是因為你強迫自己忘記這件事，但沒想到的是你和周建國吵架的時候，他把這件事抖了出來，對不對！”

宮胤梓忍不住看了藺言生一眼，他的眼神像一把利刃似得，看的人心驚肉跳。

“你胡說，我沒有殺人！”周長生終於擡起了頭來，滿臉淚水，滿臉的怨恨。

藺言生知道應該是要吐口了，鑒於對周長生的尊重，也是讓他毫無顧忌的把積壓在心底的秘密毫無保留地說出來，藺言生讓宮胤梓回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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